云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她颤着手,不可置信的问:“怎?怎么可能?”
乔音自嘲的一笑:“知道这个真相时,我也和你一样,不敢相信。”
可事实胜于雄辩。
一直到现在,这么多年了,她一直在想,一个人怎么会狠心到这个地步呢?
就算当年,她嫁给他,不是出于他自愿;就算他心里有自己的白月光,就算他不喜欢她,他厌弃她……
就算……就算……
哪怕有无数个理由。
她乔音也是他傅砚辞明媒正娶的妻子。
不管是逢场作戏,还是被逼无奈,他们也曾同床共枕,更曾亲密缠绵。
哪怕没有爱,也多少是有一点责任和怜悯的。
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,傅砚辞所有的一切,统统都是假装的,全都用来是迷惑她的。
所以,他可以毫不留情的铲除乔家;
他可以冷眼旁观乔家家破人亡。
甚至,亲手,把她送进了监狱。
也是那一刻,她彻底醒悟,傅砚辞对她,不仅没有爱,还满满的都是恨。
他所有的一切,都是在报仇。
为那个女人,那个他放在了心尖儿上的人,惩罚她。
可她有什么错,当年的一切,全都是意外。
当初,她只是想靠近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,不想放弃大好的机会。
可如今回头再看,她乔音成了他们所有人口中的“罪大恶极”、“咎由自取”
乔家倒台时,所有人都在欢呼。
她被傅家扫地出门时,所有人都在拍手称赞。
一夜间,她乔音成了整个安城最大的笑话,被人恨,被人指着鼻子骂。
都说她杀了傅砚辞最爱的女人,这就是她和乔家的报应。
可事实真相如何……
没有人关心。
或许是,那些伤痛太刻骨铭心,也或许是那些人的嘴脸太过丑恶。
所以时至今日,她还是能想到那些冰冷的谩骂,一字一句,仿若冰剑,狠狠刺入她的心口。
“真不要脸,嫁给了傅砚辞还不满足,还敢到处偷人,听说她不知道爬过多少男人的床。估计早就被玩乱了吧,呸,贱人一个,我看一眼都嫌恶心。”
“你说的对,活该乔家家破人亡,都是她的报应,像她这样蛇蝎心肠,浪荡不堪的女人,就该被浸猪笼,该下地狱!”
“她这种人,简直死不足惜,活着也是一个祸害,害人精,不得好死。”
“……”
所有的话,齐齐向她涌来。
带着尖钩,带着倒刺。
不见鲜血,不罢休。
而云酒知道的,关于她坐牢的事,恐怕是她那些年里,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了。
只是更多的,她已无力向她倾诉。
“都过去了!”
乔音撩了撩发丝,又给云酒重新换了一杯水。
云酒喝着水,眼神坚定:“音音,我信你,你入狱的事肯定是被冤枉的,我一定要帮你洗刷冤屈。”
“但有一点,你不准再随便离开了。”
乔音点头,心里是满满的感动。
“小酒,谢谢你一直在找我,也谢谢你还相信我。不过,你不应该来的,更不应该和我走的这么近。”
云酒不解:“为什么?”
乔音很耐心的和她解释:“你知道的,我风评不好,在他们眼里,我是害人精,是狐狸精。”
“我的人生,已经这样了。但是你不同,你是圈里的小公主,我们小酒以后要找一个好婆家,一个真心待你的老公,万万不能被我连累了。”
云酒不屑道:“我才不在乎这些,再说了,要是我的爱人不能接受我的朋友,他也算不得我的真命天子。”
她看的豁达,也想的豁达。
但乔音不能也想的简单。
有些事,正是经历过,她才清楚,一个人一口唾沫,都能把一个人淹死。
很多人时候,大家要的不是真相,只是要她们想要的结局。
就比如,他们根本不在乎,她有没有出轨,他们只在乎,有没有把她从傅少夫人的位置上拉下去。
下午四点的时候,云酒手机的连环响起。
她没有任何兴致的接起:“我说了,我不去,不去……,那个聚会我不感兴趣。”
挂了电话,乔音问她:“什么聚会?”
“就是圈子里的一些聚会,我爸想让我多认识一些人,说的好听,就是变着法的相亲,我才不去。”
“我倒是挺感兴趣的。”乔音道。
云酒惊诧的看着她:“那些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,音音,你确定要去吗?”
“嗯,确定。”乔音对她淡淡一笑,像是在说服她:“放心吧,我没那么脆弱,已经百毒不侵了。”
云酒还是担心,据她所知,有几个人的嘴,说话夹枪带棒的,难听的很。
但见乔音有兴趣,云酒就答应了下来。
晚上七点,她们准时出现在会所大厅。
灯红酒绿,迷住了人的双眼。
再度回到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,乔音几乎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她今天穿了一套经典的黑色礼裙,裙上镶嵌着水钻,在灯光的照耀下,显得熠熠生光,璀璨夺目。
再加上那弧度优美的天鹅颈,高挑的身材,刚一入场,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。
尤其是那双高跟鞋,在洁白如镜的地板上,发出清脆叮当的声音。
很快,就有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住了。
乔音刚进入舞池,就有人向她伸出了手。
她淡笑着,轻轻把手搭上去。
然而,就在那人抬头看清她的面容时,顿时吓得面色惨白,毫无血色。
接着,踉跄的往后退,迅速的跑开人群。
有人觉得不可思议,正好奇。
突然,人群里不知谁最先喊了一声:“乔音,她是乔音。”
轻轻的一句话,瞬间一语激起千层浪。
接着,耳边是数不清的讨论。
“乔音?就是傅少那个前妻?听说她私生活非常浪荡,只要是她经手过的男人,没有一个能逃过她的魔掌。”
“可不是,你看她穿的样子,分明就是一个狐狸精,傅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,娶了她这么一个女人。”
或许是听多了,麻木了。
也或许是,来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。
乔音也可以说服自己处变不惊了。
可云酒显然忍不住。
她朝着两个说的热火朝天的名门闺秀,冲过去,一杯红酒直直的泼了过去。
“你谁呀?敢泼我?”女人满脸愤怒的瞪过去。
那眼神,恨不得把人撕碎了。
云酒气势更胜:“叫唤什么?听清楚了,本小姐泼的就是你,再敢嚼一句舌根,我撕乱你的嘴。”
女人明显不服,嚷着冲过去:“你算什么东西?敢撕我的嘴。”
很快,她的同伴也凑上去,矛头对准云酒:“能帮乔音撑腰的,能是什么好东西,肯定是和她一路货色。”
“呸,两个不要脸的。”
云酒气得直咬牙,毕竟和人吵架的机会屈指可数,她这会儿有点儿落了下风。
再加上,她从小的素养,让她说不出那些龌龊的脏话。
见她脸色一红一白的,女人更加嚣张:“我劝啊,你还是离乔音远点,她那种货色,祸害完傅少,又勾搭上了季少。”
“我听说,那季少简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,还为了她知三当三,甚至连杀人放火的事都做得出来。”
云酒气得两只手直发抖。
正要上前一步,突然,手里的酒杯被人接了过去。
乔音像是降临在她身边一样,来得非常及时。
她看向云酒,轻声道:“别脏了你的手,我来。”
两个人见乔音来了,一时有些心虚,但很快就又挺直了腰杆:“你来了又怎样?我们说的都是实话。”
乔音笑了笑,只是那笑,皮笑肉不笑。
“是实话!不过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她突然扬起手,一把掌掴在其中一个女人的脸上。
力气之大,瞬间流下清晰的五指印。
另一个女人刚上前,想帮忙讨回公道。
乔音扬起手,又是一巴掌狠狠落下。
打完,她动了动手腕。
接着,举起刚刚从云酒手里拿过的酒杯,直接从头顶,就白酒一滴不剩的淋在她们头上。
结束完一切动作,她拍了拍手:“现在可以断定,你们说的的确是实话。”
“我的确是个祸害,还是个狐狸精。但你们说的不全面,我再帮你们补充一下,我这个人还心狠手辣,丧心病狂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乔音故意上前,凑到两人中间,压低了声音,用上森冷的语调。
“你们最好不要惹我,否则,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
两个女人这时已经成落汤鸡了。
被乔音一吓,显得更惨了。
两人同时点着头,灰泱泱的走了。
乔音这才走向云酒,轻声叮嘱: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,别替我出头。”
云酒嘟着嘴,有些泄气:“对不起啊,音音,都怪我没用,连吵架都不会,等下次我多学学,以后一定能帮上你的。”
乔音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,没说话。
傅砚辞的电话在这时打来。
她没心情,直接挂了。
那人好像格外坚持,一个又一个的打来。
乔音也没惯着,直接将人拉黑了。
没过多久,手机又来了一个陌生电话。
“喂……”
乔音刚开口,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:“我是傅砚辞。”
“傅砚辞,你属狗的啊,你没看出我不想接你电话吗?”
“小公狗还是小狼狗?”
乔音发现这男人不正经的时候,说的话很是放浪。
憋了一口气,她回过去:“细狗!”
傅砚辞:“……”
足足过了好几秒,那边的男人气得咬牙切齿:“等我回去你别哭。”
乔音不理他了。
傅砚辞又追着问:“在哪里?在干什么?”
乔音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各界名流,如实答道:“参加相亲会,结识优质男!”
“乔音,你敢?”
某人的声音立马拔高了好几度,话语里更是满满的怒意。
乔音百无聊赖的玩儿着指甲,思绪飘到参加宴会前的那几个热搜。
“林雪儿和神秘男人秘密幽会!”
“林雪儿赴约男朋友!”
后面,还附了几张图。
虽然林雪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,可还是被狗仔和她的粉丝,一眼认出。
至于傅砚辞,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和模糊的轮廓。
可乔音还是一眼认出了。
那天离开时,他是怎么说的?——去外地出差。
他说,已经回绝她了;
他还说,只把她当妹妹。
可转身,两人就又纠缠到了一起,还秘密幽会。
她都没有清问他的行程,他凭什么?